崔梦溪不解地看着宫女。

“主知道为什么那些宫人要拼命讨好于太监吗?就连宫中那些盛宠一时的妃子也要讨好他。”

“因为他在皇帝身边的说话权利很大,甚至能撼动一个普通妃子的地位。那些妃子巴结他,就为了能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

“至于那些宫人,纯粹是为了能捞多点钱。皇上每次赏赐时其实都会写清楚,但于太监和内务府里应外合,表面上清楚,实际上的支出是原本的两倍。”

“或者好几倍。这样一来,他们都有多余的钱拿,或是拿东西出宫典当。”

崔梦溪听完后,“俗话说开源节流,光是这一项事情上,就要流出不少银子。得改。”

提前猜到崔梦溪要说这句话,宫女道:“方才我碰到了李校尉,他把内务府的太监都拿住了,现在应该已经押到将军面前了。”

“他是个人才。也行,猫抓老鼠,理所当然。”

既然送到纪青夜面前了,也就有纪青夜他们去管。她只需要管好自己手头的事就行。

“对了,这些是种子。”

崔梦溪点头,划分了几块地,分别播种不同的菜品。

整个皇宫忽然陷入一种朴实的气息中。

崔梦溪不仅改了管理宫人的条律,还修改了御膳房的规矩。

从前光是一个妃嫔的宫里,每顿就得提供十几样菜,一天下来,这项事情上也是耗费居多,十几样东西,一个妃子吃得完么?

肯定是吃不完的。

吃不完的东西也不会留到下一顿,而是直接倒掉。外面死那么多灾民,宫里更应该节俭以做榜样。

“御膳房都是些什么人?”

宫女仔细想了想,道:“都是些老妈子,还有几个从江南掉来的大厨,约莫五十岁左右。”

“啪”一声,崔梦溪合上了册子,五十多?

刚好能退休了。不过她比较在意的是,御膳房里有没有亲近皇帝的亲信,万一看他们不爽,下个毒藏个针什么的,就不好了。

“主,可是要将他们换掉?”

崔梦溪摇头,“你去找你小乔姐姐,查查这班人,如果可用的话,就留下来,不行的,就赶宫。还有,从今天起,每个宫的饮食减少到一顿四至五样菜,吃不完也不许浪费。等捱过这一阵再说。”

“是。”小宫女徐徐退下。

园内,宫人们还在辛劳的锄地,除杂草。

崔梦溪轻盈跳下地面,拍了拍衣摆,她这是要把皇宫彻底改头换面。

忽然,一个宫人凿到了硬硬的东西,竟然是个百宝箱,里面放着诸多金银首饰。

想来是以前哪个妃子藏的,没带走。

里面的首饰保存得完好,八九成新。

宫人们把宝箱挖出来后,发现里面还藏着一坛酒,看年份,得藏了有十年之久。

“这宫以前住着谁?”

“是碧娘娘,她患了风寒,死了。”

不免挑起了崔梦溪的八卦之心。

“死了?”好吧,只能怪医疗不发达,普通人得个小病死的几率都很大。

这倒提醒崔梦溪一件事。

“是的,碧妃娘娘已经过世十一年了。”

十一年了啊,最好的年华都葬在这了。

忽然,崔梦溪在匣子里看到一张不起眼的字条。字体逸虬得水、龙飞凤舞,很好看,一看就是女子写的。

“我生红颜,去岁碧桃,常恨有三千;目作星,耳作风,埋进销泥中;夜雨孤冢,人间雪满头,也敢说白首。”

崔梦溪愣了愣,仿佛能感受到这位碧娘娘生前的伤怀。

也敢说白首……

看来还是位痴情种。

崔梦溪把字条收起来,问道:“这位碧娘娘葬在哪了?”

“不知道。”

以这位碧娘娘的位份,还不足以葬入皇陵。

崔梦溪听得心里一丝凄凉。那坛酒挖出来后,她没敢打开。

毕竟不是她的东西。

或许这位碧娘娘也曾坐在这台阶上,眺望西南方的星辰,也独守孤宫过。

这皇宫,到底有多少伤心人和伤心事?

风萧萧兮,所有故事像飞蛾扑火一样,争着抢着想在她眼前一露,告诉她不要进来,这里面太危险,一不小心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先前西宫的什么皇贵妃,现在的什么碧娘娘,都是两部血泪书。

崔梦溪想到了以后,纪青夜坐上那个至尊之位,成为人间霸主,今日后宫之萧条会重新布局,变回从前的热闹。

以后,她就再也不是唯一。

现在的她,本来就不是唯一。

后面的宫殿牌匾被蛛网结得看不清,灰蒙蒙的。

崔梦溪想了很久,在门前斟酌几分,忽而笑着说。

“碧落黄泉殿?”

那可太晦气了,宫人们再次面面相觑。

“原先叫什么?”

“回崔姑娘,叫存碧堂。”

“需要改吗?”

崔梦溪摇头,她觉得这样就挺好。

她突然想到另一个人,几天没听见她聒噪,还真有点不习惯。

打听了赵心语在哪之后,崔梦溪大步流星的赶过去。

还没靠近,果然听见赵心语在那对两个宫女骂骂咧咧,尽是些难听的词汇,微微隆起的小腹十分惹眼,几乎无法忽视。

仗着肚子里的生命,没人敢违逆赵心语,即便看不起赵心语,嘴上也不敢说,只敢在心里腹诽她。

崔梦溪遥遥看着,走过去,挡住了赵心语要落下的一棍子,咧嘴一笑。

“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可别吓坏这两个小姑娘。去吧。”

两个宫女朝她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赵心语当即火了,“你凭什么干预我的事?崔梦溪,你算个球!两个贱丫头,给我回来!今天不打得你们求饶,我就不姓赵!”

崔梦溪挡在她面前,“何事让你这么大火气呢。”

“要你管?这两个贱丫头打坏我的簪子,就该打!”

指桑骂槐,崔梦溪道:“留你一命,不好好待着,反倒成天在这里作威作福,赵心语,谁给你的勇气?嗯?你看着我手里的棍子好好再说一遍?”

“你要干嘛!”赵心语显然是害怕她的,最近变得越来越神经质,“你打啊!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

崔梦溪“啧”了一声,“行了,要死要活的,少动怒吧,活成什么样了,像个泼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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