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夜这边在审沈端。他必须确保自己和崔梦溪的安全。
“你埋了炸药？”
沈端完全像只宠物一样，被提来提去，这回靠坐在石壁上，两天未进食，很虚弱了，他体格不像纪青夜那么好，在纪青夜面前显得更加薄弱。
不仅是心里上的，肉眼上的距离已经可以分辨出来，沈端悲哀的想，他和别人的差距就是那么大。
如果一开始就能跟纪青夜一样，他何必做这种卖主求荣的事。
“地宫有自毁程序，过了今夜，洞口所有石门都会被封闭，进不来人的。”反正都要死了，没什么好瞒的。
纪青夜严厉地指着那条长长的锁链，“那又是怎么回事？”
沈端眸光涣散，喋喋说道：“一开始我也很惊讶，杀手榜的头目竟然……是这样的，身高甚至没过我腰线，噗，后来我还发现，他被拴得像条狗。”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被那边的人听见，小老大奋起，想拼命挣脱开，可他早就被纪青夜捆成一条毛毛虫！
“你们在另一间石室中看见的尸体，便是头目代理人。说白了，她也跟我一样，爱慕虚荣。懂么？就跟陛下一样，九五之尊。你是地上的帝王，我们便是地宫的龙王。”
纪青夜笑笑道：“自封龙王？真是罕见的奇闻。”
他都快被这群人的脑洞折服了。
崔梦溪补充道：“这破地宫，连滴水都未曾见到，旱死的龙王吧？”
沈端：“……呵呵。”#@$&
“我误打误撞进了来，又误打误撞发现这些事，不料那个女人回来了，我为了自保，就杀了她，成了下一个头目代理人。”
小老大被铁链锁着出不去，一直如此，又一直以戴面具的形象出现，什么事都是用手指点，众人对他的外表没印象，加上沈端能装出女声，身材看上去只是高了点，因此可以蒙混过关。
那群蠢货杀手，真就看不出来，喜滋滋的以为这位假头目能带领他们登上巅峰。
可惜登上巅峰的人，注定会疯癫。沈端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他已经被这种权利的诱惑迷得七荤八素都没了。%&(&
现在只剩一个空壳，纪青夜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至于他为什么被锁在这，我就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女的是个假头目。”
崔梦溪问了个直击灵魂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不杀了这小——不直接杀了他呢？这样一来，你不就能真正成为杀手榜的老大？还不用听信于别人。”
沈端剖心剖腹道：“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若是被找上门，我还有个替死鬼。”
她又问：“那现在呢？你如意算盘打的如何。”
嘲讽之意不在话下！沈端无话了，他果然没有他哥的经商头脑，这单算盘打得不够响亮，也不够完美，反倒把自己赔进去了。
他头垂得低低的。
“跟你哥比起来，你真的很差劲。”
沈端因此把脸埋得更低。
“不过有一点你比他好，那就是这种拼搏的劲，若是用在正事上，以后飞黄腾达振兴家族只是迟早的事。我说了，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早就被押上了代价。”
此时外面刚好天亮，城南只有雪在吹飞，巷子内空无一人。酒帆一夜结冰，都不飘了。
外面隐隐传来动静，那群杀手似乎不抢了。
纪青夜再次将沈端提起，面具下的人一脸死灰。
早就……被押上了代价。他深思着这句话。
“阻止塌陷的开关在哪？”
沈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崔梦溪说不上气，就是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密室的空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出去，大家都要憋死在这！
她道：“为保万一，我觉得我们得主动出击。”
可这两人都是要活捉到地面去审的，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们。
犹豫时，纪青夜已经站在石门前，做好一切应对措施。
想来想去，只有生死一搏了！
纪青夜道：“待会出去，你在我身后，听到了吗？”
她慎重摁下机关，石门轰轰轰的开了。外面一片宁静，就是架子上少了个精致的小花瓶，摆设那么多，反正都看不出来。前日送给老大的贺礼还堆积在地上没拆开，也不知道有没有少什么。
崔梦溪先到外面试探，守门的都不在了！
去哪了？
沈端冷笑一声：“那群杀手不知道地下有自毁机关，但是他们认得钟声。只要地宫的钟声响起，全员进入戒备状态，或许走着走着，暗处就会有冷箭射来。”
她可是吓大的！此时她问：“你才刚上任几天？为什么比他们还了解地宫的一切？”
“自然是头目告诉我的。我杀了那个女人后，他很赏识我。”
纪青夜岿然不动：“若是他骗你的呢。”真是杀人诛心。
好致命的一句话！沈端顿时哑巴了！
崔梦溪就喜欢看坏人吃瘪，讥讽道：“夫君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可是让下属以荣耀去送死，此乃旷世之举，你我凡人是不懂的。区区一个地宫装置，肯定早就告诉我们沈大人了。”
一唱一和的，把沈端唱得脸都白了……他霎时间明白，崔梦溪为何说他太年轻。
他为什么还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
崔梦溪推了他一把，“有冷箭的话，你也看先替我们挡了。”
她怀疑崩塌装置是假的。京城是鼎天首都，要想炸掉这个地宫，需要大批量炸药，这么危险的东西大量入京，肯定会被盘查。再者，就算能入京，要送进地宫也是引人注目，肯定会被传开。
造假的可能性很高。而且沈端摁的开关，恐怕就是简单的警铃而已。
“当心脚下。”
崔梦溪看见地面上的孔，是冷箭发射的机关。她可不敢贴脸过去看，抓着沈端的肩膀，必要时候，拿来当个人肉盾牌。
一路上人影都没半个，不知道藏哪了。
忽然！前方的岔路口出现一团浓重的倒影，就从他们右手边落下，光影照过来时，很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