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今对锦帛上所写的内容是一丁点都不相信了,综合种种,只认为尚贵嫔是要陷害清河,所以才设下那么大的一个陷阱。

齐大人看向清河,只见清河跪在地上,低着头,但是神色却十分泰然,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明白到,其实从她去冷宫,拿出这一份锦帛开始,就是阴谋的开始。想必,她是命人去凝拂宫偷回了这封锦帛,逼得贵嫔不得不再写一份,因为,无凭无据,皇上指定不会相信,也不会派人去北漠,所以,她料定贵嫔会冒充一份,只要贵嫔冒充了,便落入了她的陷阱。

清河眼角余光触及到齐大人锐利的锋芒,她侧头,唇瓣微微勾起,从齐大人脸上了然的神色,她可以看出,他已经猜到了一切。

没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第一封信,是假的,她故意给尚贵嫔看,然后,再命人偷回。尚贵嫔发现不见了,肯定心急如焚,因为,她认定这是孝如亲手所写,为了让皇上相信进而派人去救孝如,所以她冒充孝如的笔迹,重写了一份。

她早就料到会有笔迹的争端,也知道皇上一定会请张太傅,她没有收买张太傅,也收买不了,张太傅为人中正耿直,且不畏强权,只要他说出这个信不是孝如的笔迹,那么,便有一定的说服力,不过,尚贵嫔一定不信,因为,她已经模仿得很像,而更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推翻张太傅的话,否则,皇上不会相信信中的内容,不会派人去救孝如。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顺理成章了。

清河算每一步,都算得很精准,加上有高凌风北漠的朋友做佐证,皇上显然是不会再信锦帛上的话,再到张太傅说出,这一封信是尚贵嫔写的,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尚贵嫔设计出来的陷阱,除了想让皇上派人去就孝如之外,还想攀咬她。

齐大人知道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这一次连他都老猫烧须,败在了这个少女的手中,也怪他不够谨慎,更没想到,吴谦与她也会私下勾结。

他跪下来,为尚贵嫔求情,“皇上,贵嫔娘娘并非是有心陷害懿礼公主,只是思女心切,加上冷宫幽闭的日子过于苦楚,脑子有些糊涂了,求皇上看在她兄长还在为国出力的份上,对她从轻发落吧。”

这话说得十分巧妙,听着是求情,但是知道情况的,都知道他是在挟功威胁。

皇帝看向清河,如今虽说暗中派出了淮南王,但是还没有情报回来,情况还没明朗,所以,多少还得看点他们的脸色。

只是,宫中留着这么个惹事的人,也着实够闹心的。

正不知道如何处置之际,清河求情道:“父皇,尚母妃也是因为思念孝如姐姐,才出此下策,还请父皇念在孝如姐姐为国牺牲幸福的份上,对尚母妃从轻发落。”

皇帝看着清河,微微叹息,“你这孩子,心肠太软,竟还为她求情,你可知道,若朕真信了她的话,你便死罪难逃了?”

清河笑若灿花,“父皇如此英明,假的怎能欺瞒得了父皇?父皇定必不会相信懿儿是这么恶毒的人,既然懿儿毫无损伤,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帝现阶段确实还不想动尚贵嫔,听了清河的话,便顺着台阶下了,眸色一冷,盯着尚贵嫔冷道:“若不是看在懿儿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必定不会轻饶了你,这一次,便罚你在凝拂宫禁足,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凝拂宫一步。”

尚贵嫔瘫软在地,狠狠地剜了清河一眼,再跪地磕头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典。”

“谢懿儿吧!”皇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道。

尚贵嫔咬住牙关,看着清河,轻声道:“懿儿,谢谢你为我求情。”

清河微笑,“不必道谢,儿臣知道尚母妃也是因为挂念孝如姐姐,所以才会这样做,希望父皇能派人去救回姐姐,只是姐姐是为两国百姓谋福祉,尚母妃应该高兴才是,记得当初父皇让儿臣去和亲,尚母妃也是这样劝儿臣的。”

尚贵嫔想起当初,不禁悔恨交加,当初就该让人弄死了她,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事情,只是如今局面已经逆转,她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忧心忡忡地看了齐大人一眼,齐大人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示意她先忍耐。

此事到这里,算十分完满了。

一众人退出去之后,皇帝独独留下了清河。

皇帝揉了揉眉心,“她真是消停一会都不行,懿儿,这一次幸亏有太傅为你作证,否则,岂不是平白添了冤屈?”

清河含笑走上去,伸手为皇帝摁揉太阳穴,“父皇,这都是小事,本不该您操心的,儿臣以后尽量会与尚母妃少些冲突,不让您再费心。”

“哼,只怕你愿意罢休,她还不愿意呢,她恨死了你。”皇帝舒服地把头靠后,享受着清河指腹带给他的舒服。

清河道:“尚母妃憎恨儿臣,那是应该的,毕竟,当初父皇是让儿臣去和亲的,也怪儿臣身体不好,竟无端端地染了痘症,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事来,还差点还得父皇兄弟反目,都是懿儿不好。”

皇帝听她说起此事,心中对尚贵嫔更是厌恶,“这哪里怪得了你?若不是她自私,设计了采月,怎有后来的事情?退一万步讲,若不是当日孝如得意洋洋地对采月说那么多话,弄得人人都知道采月要嫁到北漠去,朕兴许还能从旁支中选一人封为公主,嫁到北漠去,也不至于一定要她。她先泄露了风声,弄得淮南王入宫闹了一通,朕没办法从郡主中打主意,便非她不可了。”

清河黯然地道:“总归是儿臣的不是。”

皇帝握住清河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感叹地道:“懿儿,父皇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朕现在特别庆幸不是你去和亲,否则,朕如何知道你是这么乖巧懂事又能干的孩子呢?这阵子,你也没少为父皇的事情操心,若不是你出谋献策,父皇只怕会一直被齐家的人挟制住。”

清河眸色盈满了喜悦,感动地道:“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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