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挂断电话，孟泽石变脸似的，面如菜色，皱纹堆叠的脸猛地往下一垮。
孟家这老头才刚看完杜绥说的那个"视频"。
他看向坐在一旁沙发里的孟知叙，"怎么他也看到了视频？到底从哪儿流传出来的，还有多少人看过？"
孟知叙看孟京生。
孟京生坐在靠离灯源远的地方。此刻他脸色显见地阴沉了下来。
视频是霍明晰给他的。
霍明晰又说视频是杜浠文拍的。
杜浠文当晚被发现拍了视频后，就被孟延开的朋友带走了，强制要求她删掉视频。
杜浠文受此奇耻大辱，又受不了胁迫，所以在删视频之前，偷偷将视频发给了她。
霍明晰还告知，孟延开威胁了当晚在休息室里的人，封了他们的口，不准将休息室里的发生的事往外透露半个字。
孟京生一开始持半怀疑态度。他心眼子多，不可能被她三言两句糊弄住。
可另一方面又想着，视频总不可能有假。
霍明晰发誓她说的这些话。绝无半分虚假，只要花点功夫就能查到。
世上万物都可造假，何况是誓。
但孟京生是当晚就知道了休息室里发生的时事，也知道杜浠文被当晚跟褚司域走了，一路上都有人证。
今天这霍明晰发给他这视频的时候，发的微信语音里语气相既委屈又愤怒，说思来想去很久，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们凭什么要忌惮他孟延开？
发视频给他，就是想让他打击一下孟延开的嚣张气焰，不然那孟延开还真以为孟家是他说了算。
更何况杜施对叶言卿动了手，叶言卿的委屈也该他孟京生这个做丈夫地替她讨回来。
孟京生当然不会以为她是为了叶言卿着想，否则她就根本就不会把这视频发给他。
视频里叶言卿跟孟延开牵牵拉拉的，因为叶言卿，孟延开跟杜施反目，霍明晰会不知道其中缘由？
她唯一的理由，就是借一个能人之手，为自己出气。
哪会管叶言卿的死活。
孟京生扯了扯领带。下颌紧绷着，眼底怒意滔天。
"视频是霍明晰给的。"孟京生说完闭上眼，指节抵住太阳穴。"但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她这儿。"
霍明晰跟杜浠文是好友，杜浠文又看杜施不顺眼二十多年，说是宿敌也不为过。
霍明晰自然是跟杜浠文一只鼻孔出气。
况且她发这视频的原因，是想替自己姐妹抱不平，是气不过孟延开和沈平越之流威胁她们。
孟泽石放话说："视频你们留着，以后说不定能用上。但不能再往外流传，公司现在孟延开还说得上话，到时候影响的也是公司的声誉。这段时间我会先将他手上管理的事物、项目移交出来。"他说着，定睛抬眸，瞪了眼孟京生，"你也争气点，别再给他机会。"
离开书房，父子俩往自己家的楼里走。
路上孟知叙说："要是像你爷爷说的那样。慢慢架空他还需要些时间。留他只会夜长梦多，你找个契机，在Q3财报上动动手脚，届时股东对他的不满情绪高涨起来，挤掉他也方便些。"
在孟知叙看来，为了长远的打算。短暂地牺牲公司短利益也是值得的。
孟京生听了，但没搭腔。
孟知叙再问："视频这件事我总感觉有蹊跷，还是得注意一下。别是有人在故意搞鬼。"
到家后孟京生没进去，直接上了停在院子外的车里。
叶言卿在楼上卧室外的露台上看书，远远看见父子俩在昏暗的夜色下缓步走来。身影被浅浅光晕照得斜斜的。
等人走近了，能看清面容，孟京生上了他自己的车后，她又将眼皮垂下，目光落回书上。
孟京生没立刻启动车子离开，打电话给霍明晰，问她视频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霍明晰说："就是许家宴会的第二天晚上。"
"知道了。"
他不等霍明晰再说话，挂了电话，看到冷娇懿发来的照片。
是她正在学做的菜。照片里有摆盘精致的家常菜，另外有一锅醉蟹，还说自己没做过这么麻烦的，现在才吃上晚饭，等她先尝尝味道，有不足再改良。等他下次来就做给他吃。
孟京生抬眼看了眼阳台上，对他视若无睹的女人。
再看看手机屏幕上，烟火气十足的小菜，桌上还摆着鲜花装点。
有那么点家的意思。
他回：不用等下次，我现在来吃。
说罢便立即驱车去了冷娇懿那里。
快到时接到他秘书龙峥的电话。
龙峥说："杜施现在身边似乎多有保镖跟着，应该是因为昨晚她被极端粉丝跟踪恐吓的事，公司才给她临时安排。"
今晚杜施是私生粉事件后第一次出家门，蹲守她的人才发现，她的车后有一辆黑色轿车随性。车里坐了几个穿西装制服的男子。
她进餐厅吃饭，也是经理安排的私人通道，总共四个保镖紧紧跟随。
孟京生烦躁，感觉事情一个接一个，没片刻的省心。
"跟着就跟着了。"他说。
龙峥跟了他挺久，孟京生一个语气。他就能洞悉对方情绪。
但此事毕竟事关重大，他也不能自作主张。
"孟总，我想的是。要不要调查一些这些保镖的来历？"
他深吸一口气："查，哪个公司的，社保买了多久。都查。"
"好。"龙峥领了话，没再多打扰。
孟京生挂掉电话，事情挤在脑子里，连着太阳穴的神经都一跳一跳的。
恨不得让一切惹他恼的人和事统统消失。
于是越发迫切地想到可以躲避这些烦忧的地方，放松一下。
而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冷娇懿那里。
既能让他舒服，又能让他痛快。
这些日子他好像越发想往她那里去，尤其是自上次掰了一次之后，她变得善解人意许多，还很知进退。
除了偶尔太只进退，少了那么点乐趣。
他怀疑冷娇懿是不是给他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