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挖坑和跳坑
我能猜到苏雯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无非是谈回去上班的事。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出她不装逼耍高冷时好听的声音：
“程东，你昨天的提议我仔细考虑过了，可以给你单独设一个总经销售助理的职位，直属于我，只负责我下达的营销任务，底薪比普通销售高一千，有拿提成的资格，你现在就过来上班，没问题吧？”
我在心里暗暗操了她一句，都没问过我是否愿意，就直接让我今天就去上班了。
但，我好像又没法拒绝她，一是因为黄仁东的事，既然他把单子给了我，让我拿到那一万五的提成，就应该负责任地处理完他那栋别墅的事，更何况我和他好像已经成了朋友。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给我弄的这个听没听过的古怪职位，对我来说很有诱惑力，只搞销售的总经助理，大概就是跟老总一起出入高级场合谈些十亿八亿的大单子，还能对销售部那群傻子耀武扬威地指手画脚，比那些打杂的助理强多了，最关键是我不受张艾伦那个傻子的管理，也不用担心跟蓝欣同部门或者有太多交集。
其实，我压根就不懂蓝欣在什么部门，也不想跟别人打听。
我没有急着回答，一边心里不断咒骂苏雯，一边沉下心想要做出这个或许很重要的决定。
苏雯也很有耐心，也没有催促我，两人就这么对着电话沉默。
良久之后，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现在就过去，但你得马上把黄仁东的单子重新交给我来负责。”
“没问题。”她的声音显得古井不波。
挂掉电话，我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但还是把简历扔进了垃圾桶。
苏雯在上班的时候，永远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说好听点是女强人特有的气质，说难听点要么就是装逼，要么就是大姨妈永无止境地持续着。
我到她办公室报到的时候，她也是这幅模样，简单交代几句之后，就漠然地挥手让我去销售部找一个叫刘永强的交接黄仁东的单子。
我不禁有些后悔，在这么一个整天板着脸的女上司手下干活，很难会快乐。
苏雯的办公室右边是一个会客室，左边则是一个小型办公区域，也就是她的助理办公处，可以高大上地说成是‘总经办’，如今多出一张办公桌，勉强还算宽松，那张桌子也就是属于我的了。
如今，苏雯那个漂亮的女助理正抬起头，敌视地看着我，大概她觉得我欺负了她崇拜的苏总，也大概是她被张艾伦收买了，发现我是张艾伦的情敌之后，于是我也成了她的敌人。
我没打算在公司里弄得仇敌遍地，何况是总经办唯一一个漂亮的女同事，于是摆出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朝她走过去。
“你好，我叫程东，请多多关照。”
女助理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罗月”，然后低头工作大概是懒得搭理我。
礼节尽到了，我也无所谓，走过去坐下试了试椅子之后，又起身朝销售部所在走去。
销售部按组别划分了几个办公区，那个叫刘永强的傻子就在我之前所在的那个组，也就是李明月那个办公区。
我走进去的时候，成了办公区里的焦点，男的对我基本都很敌视，女的则好一些，有几个还对我微微笑着点头，但无一例外全都在仔细打量我。
大概，那些女的对我改变看法，是在黄仁东的老婆来公司大闹的时候，我站在李明月和苏雯面前，展现出一种英雄救美保护漂亮女人的痞子气概。
埋头工作的李明月转头发现我之后，雀跃地跳起来：“程东，你回来上班啦？”
“嗯。”我朝她点头，“小李，这里是不是有个叫刘永强的人？”
李明月转身朝一个面带挑衅的男人示意。
我走过去，淡淡地说：“你好，苏总跟你说过了吧？把那个单子的资料都给我吧。”
刘永强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冷笑，把一个文件夹随意地仍在桌上，说：“本来就不想做黄仁东这种狗逼的业务，还是让他的同类去做好了。”
我知道公司里的男人为什么对我都有敌视，无非是因为我进公司的方式，对苏雯的种种调戏甚至假扮过她的男朋友，我也从没有拜码头主动对他们这些前辈客气讨好，在他们早就抱成团的时候，我种种特立独行的行为，很容易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更何况我还对他们的女神苏总做了一些过分的事。
但，刘永强拐弯抹角地骂我狗逼，就过分了。
我没有走过去拿文件，皱着眉头问：“你骂我？”
“呵呵，你要是觉得自己是狗逼，那就是吧。”刘永强玩味地笑了笑。
我一下火了，怒骂了一句“尼玛”，一边握紧拳头朝他走去。
但刚走出两步，我忽然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急忙停下脚步。
这时，李明月也冲过来拦在我身前，不停地劝说着。
这刘永强的表现有些奇怪，如说对我有敌意，但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挑衅吧？难道他是真脑残？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朝办公区门口看去，只见那个身材高大脸蛋英俊得一塌糊涂的张艾伦，正两手环胸在门口冷冷看着我。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坑，张艾伦的杰作。
他们早就摸准了我的暴躁脾气，刘永强主动挑衅我，等我发怒动手的时候，张艾伦就会冲进来，和刘永强甚至其他人一起暴打我一顿，然后再以打架斗殴的理由开除我。
而他们，不过是自卫和制止行凶而已，不会有任何处罚。
那天，我在苏雯的办公室里，当着张艾伦的面搂过苏雯的肩膀，说要公开我们的关系，张艾伦的眼里就有浓浓的愤恨和仇视。
得知我又回公司之后，设了一个陷阱，既能打我一顿出气，又能把我赶走，对他来说可谓一举两得。
只可惜，我脾气是暴躁，但我不傻。
搞明白之后，我不由地对张艾伦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然后轻轻推开李明月拦在身前的手臂，走过去拿起那份文件夹，又朝刘永强同样不屑地笑了笑。
他脸色很难看，张艾伦的脸色更难看。
走出办公区经过张艾伦身边的时候，他用生硬的中文冷冷说了一句：“用不了多久，我就让你滚出公司。”
我懒得去看他脸上是什么神情，郑重地“哦”了一声，然后朝我的总经办走去。
我深知一个道理：如果整天搭理傻子，自己很快就会变成傻子。
回到办公室，我给黄仁东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已经接手了他的单子，会尽快帮他赶工，让他放心。
然后，就开始熟悉施工流程，通过QQ跟李明月请教各种经验，一边开始跟踪协调施工团队和设备的到位情况。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苏雯突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程东，下班后跟我去陪个客户吃顿饭。”
我一愣：“吃饭？跟谁？上次那个？”
“这是工作，不该问的就别问。”苏雯没等我废话，说完就扭头走了进去。
我又不由在心里骂了几句，在一个大姨妈永不停歇的女上司手下工作，果然不快乐。
下班时候，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走出公司进入电梯再走出大厦，全程没说过一句话。
但是到了大厦楼下，我和她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因为大门正外面的小广场上，摆着一个玫瑰花组成的心形，足有两三米大的心形，不知用了多少玫瑰花，还绕了一圈点燃的蜡烛。
除此之外，广场边缘还升起了数十个小型氢气球，挂着一条条彩色的条幅，每一张条幅写着一句情话，第一次遇见你就深深地喜欢了你之类的。
这是一个大手笔的表白场景。
我深深地叹服，又发现最大的那个氢气球条幅上，写着：蓝欣，我喜欢你。
我心里一震，同时看到不远处，站在心形玫瑰花前的熟悉身影，蓝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