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白虞听在耳里，眼眶却是微微发热。
凰七看在眼里，嘴角动了动，“你……听完这个故事什么感受？”
白虞莫名，“感受？”她摸了摸眼眶，自己反倒有些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故事？”
“是吗？”凰七指尖轻轻碰了碰白虞的眼睫。
“或许听过相似的故事吧！”他自嘲的笑了笑，又低眉看着白虞，“想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白虞好奇，“还有后续？”
“对……”凰七扯唇，“还有很多很多……故事……”
“只是今日我们谈的是西彭，所以只聊些他的事情就够了……”
“哦……”白虞心中的好奇并没有那么多了，只是故事听到一半也不大爽快，她索性继续听他讲。
凰七抿了口茶，然后又想了想，才慢慢道，“西彭离开桓山后依旧四处漂泊，只是每年总有一些时间再回到与白泽相遇的地方……”
“大概是……百年吧，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白泽无意间遇到他……”
“然后西彭被打了？”白虞试探道。
“不是……白泽已经不记得他了……”凰七笑了笑。
“那西彭不正好……若是白泽想起往日的事情，那不得废了他的修为！”
凰七一笑，“你这……性子变了，怎么连带着脑袋瓜子都坏掉了！”
“哎。你说什么呢？！谁的脑袋瓜子坏掉了！”白虞满脸的不开心。凰七原本酝酿出来的一点哀伤瞬间没了。
他自从见了白虞以后，嘴角的弧度就几乎没有放下来过。
“没呢，没有说你，是我脑子坏掉了……”凰七不敢多惹，唯恐将人惹毛了就哄不回来了！
白虞还是皱着眉，凰七心中无奈却也觉得这样的白虞格外生动，他连忙转移话题，
“白泽不是凡人，区区百年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忘记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与她相处良久的人……”
“她是装的……”
“当年狠下誓言，说但凡再见西彭，便毁了他通身修为……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她性子高傲在表面，内里还是顾念旧情的……所以佯装忘了西彭，也就是不再践行誓言的意思……”
“但是西彭偏偏与你一般，他以为白泽是真的忘了他，所有心灰意冷，彻底离开桓山，不再踏足那里一步……”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白泽之后遭人陷害，几乎永不超生……”
“陆压上神为了救她，遭受十神火淬炼……那其中有一神火就是幽冥鬼火……而这火正是西彭以身赴死换来的……”
“我承旧人之情，将西彭救回，只是他的脸……我无能为力！”
凰七说完叹了口气，“其实都是孽缘……”
白虞听得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问，“你口中的旧人是……”
“白泽！”凰七笑得温暖，白虞只觉惊奇：这人邪傲狂肆，但是面对她好像莫名的友善。
白虞觉得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凰七看着她，却好像目光根本不在她身上，而是深入她的灵魂般，给她既不爽又生不起气的感觉。
……
白虞听完故事就走了。
凰七斟了一盏茶放在白虞坐过的地方。
海青色僧袍的六吾出现。
“我以为你不来呢！”凰七难得对六吾态度还算可以。
“你为何讲那些？”六吾直勾勾的盯着凰七。
凰七把茶盏往六吾那边推了推，“尝尝……是桓山的野茶！这万年我一直叫人守着桓山，就是希望有一天等回它的主人……”
“你知道吗？如今桓山也多了不少精怪……若是白泽再回去，都可能不大会认识那儿了！”
“她从前哪里是喜静……不过是无人陪她……”
“行了……”六吾打断他，白泽的那些过往于他而言尽是遗憾，他听一次就觉得心上像是被刀子划了一道又一道。
凰七看着六吾，这张脸其实连陆压原本面容的威严一半都没有，但是他只瞧着这个人坐在这儿，那种熟悉的感觉就纷拥而至。
“你不想让她想起来吗？”凰七嘴角微微下扯，不知是想弯出一抹笑，还是说想要表现出一点希求。
六吾敛眉，“我记起的东西不多，但是近来我在想……如果她一直记不起来如何？”
“你疯了？！”凰七惊怒。
“没有从前记忆的白泽那还是她吗？！”
“您难道看不出她如今的性格，行为有别于从前的她吗？”凰七勃然大怒，若非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打不过，凰七肯定要扯着他的领子揍他一顿。
“你是不是后悔了？”凰七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但是……
去特么的冷静，老子就是冷静不了！
凰七重重拍了一把桌子，“她是为何差点魂飞魄散的……你心里没数么？！”
“嗯？”凰七气不过，又拍了一巴掌。
六吾终于“施舍”给他一点余光，“没有后悔！”
“我从不后悔当初的一言一行……无论是伤害到她的，还是在你们看来是赎罪一般的……”
“那你什么意思？”凰七本就脾气不大好，尤其自从白泽不在以后，他但凡稍有一点怒气就会转瞬化为暴怒。
六吾的性格更是不会与他计较这些的。
“白虞与白泽……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将她分开待之！”
六吾说完这一句沉默了一瞬，凰七要开口被他打断。
“白泽孤高冷傲，白虞天真烂漫……最重要的是，白虞如今还没有白泽的记忆，她不是她……凰七，你总是透过白虞想去找白泽的影子，对你对她而言都是折磨……”
六吾说完，手指不自觉的摸上茶盏的边缘。
“我不爱品茶……白泽喜欢，她有一次亲自摘了桓山的野茶，让别人炒了拿来给我……”
“情意深重，但是我依旧不爱品茶……”
“只是……经年以后我发现，自己喜欢那个人……茶不重要，她最重要！”
六吾眸子微眯，那盏茶依旧被她拿在手里摩挲。
凰七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像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自己如何怀念白泽，是对他的折磨和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