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然最后自己打车回了中南中，咬着棒棒糖的棍子，健步如飞走进校门，保安叫人的时候还被她吼了一嗓子。
保安悻悻坐回去，耸了耸肩。这个学校太多有钱人，他惹不起，随她便吧。
才下课，赵楠在封笺的位置上给他讲数学。封笺数学很差，赵楠是数学科代表，这个人理所当然归她管了。
平时咋咋呼呼的赵楠在学习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给封笺讲了一遍内容，封笺开始做练习题。
赵楠看了两眼他草稿纸，收回视线开始走神，撑着脑袋靠在桌上往教室看，企图找到哪里有什么有趣的事。
这时一道气势汹汹的身影从后门大步走进来，赵楠一看，哟！同桌回来了！而且很生气！
赵楠唰的一下站起来，封笺连忙把人叫住：“等等，我做完了，你看看……”
赵楠不得已转过来看了两眼，扔回去：“很好，就是这样代入，没有问题。”
“嗯，这一题……”封笺接回自己草稿本，赵楠转身就跑了，留下封笺一个人指着题目风中凌乱。
“我不会……”
“然然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赵楠跟过去，又想起什么，推到后门鬼鬼祟祟看了两眼，没发现沈濂，又跟了过去，“怎么气呼呼的？”
经过旁边的空位，程亦然停了一下，抬腿踹过去！
书桌晃了下，只是歪了，没倒，显然还控制着力道。
赵楠顺手将书桌推回原位：“沈濂惹你了？”
程亦然抬头看着赵楠，咧嘴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我迟早有一天会吃了他！”
吃？？？吃人？！
赵楠懵逼：“然然你是不是饿傻了？我们去买点零食？”
程亦然没理会赵楠，在椅子上重重坐下来，拿出纸笔用力写着沈濂名字，然后狠狠打叉，打完叉，继续重复！
赵楠歪头看着，开始憋笑。
什么鬼，好幼稚！
程亦然却格外执着，很快就写满了半页纸。
“好了小可爱，差不多得了。还生气呢。”赵楠坐回座位，开始翻自己课本，“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图案你也不嫌无聊，化悲愤为动力不好吗？趁着没上课把笔记抄一下。”
程亦然把赵楠怼过来的笔记本推开，继续写。
赵楠趴在桌子上看着面无表情的程亦然，扑哧笑了出来。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生气。我还以为你是不会生气，什么都能憋在心里的呢！”
程亦然笔尖顿了顿，转头瞪了她一眼：“你烦不烦！”
赵楠捂嘴偷笑，戳了戳程亦然胳膊：“欸，干嘛了这么生气？”
“说出来让你高兴一下吗？”
“好啊好啊！”
“滚吧你！”程亦然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假笑，下一秒继续面无表情，撕了写满的一张纸，边角对齐，折叠。
“这不会是战书吧？”赵楠兴致勃勃的问。
程亦然将纸撕了。
赵楠：？？？
程亦然将两张纸重叠，对折，压平，沿着折痕，再撕！
赵楠：……我该说她是神经病还是死强迫症？？？不就撕个纸吗！狂野一点不好吗！你这样撕纸的意义何在！！
程亦然撕完纸，碎纸放进垃圾袋，看了赵楠的课本两眼，拿过来抄笔记。
“小然然，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程亦然不理会。
赵楠继续说：“像逃避现实的鸵鸟！”
程亦然懒得理会赵楠。她知道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回忆一遍好像从没这么愤怒和憋屈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了？
从她知道愤怒和哭泣只会给施害者增添乐趣和笑料，她再也没表露过这些情绪。她要做的，只是等一个机会，狠狠的报复过去就好。
不需要生气，不需要怨恨，因为坚信她会让欺负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这次也不一样吗？不就是被调戏吗！？
调戏回去啊！！
程亦然下定决心，“砰！”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引得一群人回头看了过来。
赵楠缩着脖子：“你干嘛？自残啊？”
“拍蚊子。”程亦然淡定的解释，朝姚灵君看过去。
姚灵君对上程亦然视线，皱了眉，好像被什么恶心道，朝程亦然翻了个白眼。
赵楠在视线死角，没看到姚灵君做了什么表情，看到肯定得闹。
程亦然对把人家恶心到很满意，这些胆小鬼欣赏不来自己的特殊，一群肤浅的愚民！
“什么时候体育课？”程亦然回头问赵楠。
“今天没有。”赵楠快速回答，又开始关心程亦然视力，“你看不到课程表吗？”
“什么时候有。”程亦然重复。
“星期一和星期三。今天星期四，懂了吧？”赵楠说，“你想要体育课干嘛？”
“制造一场邂逅。”程亦然心情很好，回答了赵楠。
“邂逅？你住校不就有机会了？”赵楠摇头，“你要和谁邂逅？小小年纪不学好。”
程亦然无视赵楠，看着姚灵君的位置，开始琢磨怎么报复人家。
“诶，说到邂逅我想起件是，刚刚第二课七班的闻嘉鱼来找你了。”
程亦然皱眉，看了眼早上放书桌里的棉花糖，还在，回头问：“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他认识你？”
“关你屁事。”程亦然心情又不好了，哼哼唧唧抄笔记。
“你说的邂逅和他有关系吗？你们什么关系啊？”赵楠憋不住，“别不说话啊，你老实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不用，谢谢。”
“不用什么不用！人与人之间互相帮助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你不要这么抗拒行不行？你感受不到我的善意吗？”赵楠恨铁不成钢。
“善意？”程亦然突然有些好奇，“你就这么喜欢助人为乐？”
“那当然！”赵楠正襟危坐，“那是我的道行！”
“哦，听起来有够蠢的。”程亦然笑笑，继续抄笔记。
“你这是什么发言？大逆不道啊小可爱，善意是一种美德，一种远见，一种精神力量……”赵楠又开始像唐僧那样叨叨个不停。
程亦然埋头抄笔记，左耳进右耳出。
午休，赵楠跟着程亦然去食堂，还在跟程亦然说教英语的事。
“小然然，互相学习使人进步，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赵楠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这一次可以考满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吧！？”
程亦然回头，恍然道：“你嫉妒我。”
赵楠：“……”
挺嫉妒的。半节课做完试卷，一对答案，全对！
什么鬼！全对！英语老师对学生的要求很高，这张试卷是前一年的高考题，据说挺难，更别说有人得满分。
可程亦然得了啊卧槽！英语老师只是重点讲几题，也没想到有人真考了个满分啊！而且半节课什么概念？二十多分钟。
魔鬼吗她！！
嫉妒使赵楠面目全非。
“然然，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个满分狂魔吗？”赵楠叫住程亦然。
程亦然反应淡淡：“是吗？在哪？我看看。”
“你见过的。”
程亦然顿了顿，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脸，笑容渐渐消失。
“就是校霸沈濂啊。”赵楠的声音接着道，“疯狂吧？！太踏马疯狂了！满分啊！每次都满分！老师也做不到吧！他这是个什么脑子啊！！”
程亦然回身，在赵楠身上狠狠拍了下，转身快步离开。
赵楠：“？？？卧槽干嘛打我！”
“赵楠。”
这声音贼耳熟了，赵楠揉着被打的肩膀转过来：“有事？”
封笺低着头，声音温和道：“午饭后有空吗？”
“有啊，你不用每次都来问我。”赵楠拍了拍封笺肩膀，“有什么想问的直接过来问就好了，反正你也是在教室的。”
“嗯……”封笺慢吞吞的应了一声，少女的馨香逐渐远去，高高扎着的马尾一摇一摆的远去。
“小然你等我啊！！”
赵楠并没有追到程亦然，被自个班的几个女生堵住了。
“赵楠，封笺帅吗？”
“……我觉得蓝孩子这么沉迷看小说真的不太好。”
“哦哦哦！谁问你这个啊！不过我们知道了，会转告他的。”
“？？？”赵楠把人拉住，“转告什么？不要对别人的爱好评头论足，我要面子的。”
“放心啦！我觉得他得到你的这句话会原地飞起。”
“他喜欢我？”
“诶？我以为你是直女。”
“你为什么觉得和班长混的人是直女？”赵楠敲了一下对方的头，“好了，男男女女相处避免不了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要误导他，其实根本没什么的。”
“赵楠你太不解风情了！”
赵楠翻了个白眼，继续追已经走没影了的程亦然，一进去，程亦然还没打饭，闲闲的靠在承重柱上，那姿势还有点帅。
赵楠有被感动到：“然然你在等我？”
程亦然抬眸看过去，笑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在等你。”
“为什么？你等谁？”赵楠目光在食堂转了两圈，灵光一闪，“哦，不会要在这制造一场邂逅吧？”
“我不止要在这制造一场邂逅，我还要断一场孽缘。”
赵楠：“？？？”
“你就是程亦然吧？”食堂另一个门走来两男三女，神色嚣张，走姿霸道，一看就不是什么乖学生。
程亦然抬头，从承重柱上离开，上前一步，直视说话的人，道：“我是。”
赵楠看着程亦然站得笔直，又全身放松，微微歪着头的背影，被帅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