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下以后，林瑜带着沐清歌走进了商场，直奔电梯的位置。
这是一个工作日，所以商场的人并不算多。进入电梯以后，林瑜直接按下了负二层。那正是地下停车场。
“接到你的电话以后，我想开自己的车子去接你，可能有点明目张胆，所以我就先把车子停在了地下。我们从地下停车场开出去，会好很多。”
电梯一面下沉，林瑜一面对沐清歌耐心地解释着。
林瑜的细心，沐清歌一早就知道。不过从前两个人关系亲密，他愿意为沐清歌想到更多，其实沐清歌心中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一次却是不同。
她换了身份。现在是顾氏总裁的老婆。与林瑜不过是几面之缘，而每一次，自己都给他带去了不少麻烦。换做是别人，早就视自己是洪水猛兽，绝对不会再靠近了。毕竟和自己的接触并不能给林瑜带来办法的好处。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而且处处为自己考虑，做的如此周全。
想到这里，沐清歌不由得眼眶一热。
林瑜站在前面，并没有看她。沐清歌趁机抬起了头，将马上要流出来的眼泪而藏了回去。做完这个动作，电梯也正好到了。
林瑜走在前面，贴心地为沐清歌拉开了后座的门。
“坐在前面的话，更容易被一路的摄像机拍到。还是后面安全一点。”
沐清歌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一路开出了上商场，朝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过去了。
沐清歌看出来，这并不是上一次林瑜带自己去的那处房产。沐清歌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不是上次的公寓吗？”
“去过一次的地方就不安全了。这一次最好还是换一个地方。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我也不放心。所以这一次，带你去的是我在市里的那套房子。”
林瑜说着，从后视镜里看了沐清歌一眼：“其实说来也巧。那房子我前不久才买下。算算看，你还是第一个去做客的人。而且是个长住客人。”
林瑜语气轻快地说着。
从见到沐清歌的第一眼起，他就发现沐清歌的不对了。所以现在他只是尽量地调节着气氛，让沐清歌的心情好一些。
“不过……”沐清歌略有犹豫：“这是我们同住的意思吗？”
“是的。”林瑜点头:“不过房间里都是有锁的。说实话，沐小姐，你这次打电话太仓促，我没有办法安排的太圆满。想来想去，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你开口求助我，一定是遇到了相当困难的事情。所以我总觉得，你在我眼前，或许会好一些。”
沐清歌摇了摇头：“我相信你的为人。我只是，随口问问。”
沐清歌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不过脑子就问出那句话了，导致现在两个人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林瑜微微一笑，便又专心开着车了。沐清歌没话找话道：“不过，你最近不去拍戏吗？”
“在休假。”林瑜道：“之前拍的电影杀青了。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投入到下一步戏去。做演员，在一个角色以后，是需要时间将自己抽离出来的。”
这其实也是林瑜不怎么红的原因。
他总是愿意为了塑造一个更好的角色，而将自己与世隔绝。之前和沐清歌合作的那部电影，林瑜这个人其实是有水花的。如果在那个时候，他能一鼓作气地接上热度，很可能今年的最佳男演员，就是他了。
真是可惜。
如今想来，沐清歌依然在为林瑜惋惜。不过这话说起来太矫情，沐清歌只是将这种想法放在心里，表面上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正好能够自在的休息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想来，更像是预料到了你会找我，而做出的决定。”他说着，看了沐清歌一眼：“别在意，沐小姐。现在的气氛太紧张了，我缓和一下。
沐清歌当然不会介意，反而有点怀念。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林瑜和自己开这种轻松的玩笑了。
车子一路向前，而后的路程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林瑜车子里放的纯音乐。
在林颂家的这几天，沐清歌一直呆的神经高度紧张。如今在林瑜这里，她感觉到难得的放松，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或许是有某种感应，她醒来的时候，车子刚好开进庭院。
这房子的私密性很好，周围沐清歌叫不出名字的树将房子笼罩了起来，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或许唯一要诟病的地方，就是采光问题。
林瑜锁上了车，看到沐清歌正在仰头打量着这房子。林瑜心下了然，走到沐清歌的身边：“很意外吧，我就买一栋采光这么差的房子。”
沐清歌看着林瑜没有说话，不过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实际上，演员这一行是最没有私生活的。就算是我是一个不红的人，但也还是有几个偏激的粉丝，和企图要挖一下猛料的狗仔。这种四周遮起来的房子，对我来说更有安全感。”
沐清歌想起，之前林瑜带自己去的那处房产，从外观的工厂造型看起来，竟然也跟今天这一栋大同小异。都是将周遭遮的严严实实。
林瑜用钥匙打开了门后，侧身让沐清歌进去。
整个屋子果然是暗的。不过妙就妙在，有一些阳光还是从叶子的缝隙洒下来到房子里。星星点点的光，看上去像是白日星空一般。
“这一点，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林瑜站在沐清歌的身后，将门关上，继续道：“清歌。”
“嗯。”沐清歌应了一声，但下一秒，她马上就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林瑜，满目震惊地反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清歌。”林瑜再度重复：“其实，你是沐清歌吧。”
句子是个疑问句，但沐清歌却听出了林瑜话中的坚定。
她心中一慌，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等、等一下林瑜！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末了，她慌张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清歌是谁。但我是牧铎，顾知安的妻子。”
“这也正是让我怀疑的地方。这个猜想出来以后，也是这一点阻挡了我。但是今天你说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确认了这件事。因为有一个细节，除了你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什么？”
“在电话里里，你问了我有没有录音。”林瑜道：“这个习惯我只跟你说过。在通任何电话，包括和我的父母，我的第一个动作都是先按下录音键。这是其一。而其二就是……”
林瑜顿了顿，继续道：“你打过来的，是我的私人号码。而这个号码，除了我的家人，我只告诉了沐清歌一个人。如果你不是的话，那么这个号码，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沐清歌脸上的慌乱逐渐加重。她一双手不知所措地扣着指甲。这个动作，也是林瑜所认识的“沐清歌”撒谎被戳穿时，会有的反应。
林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虽然所有的人都说沐清歌已经死了。但是我不相信。没有尸体，没有丧礼。这样的离世我是不接受的。我一直都相信她应该还在某个地方生活着。直到那一天我见到了你。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无比的熟悉。而你当时面对我时候的失态，也不是与陌生人见面会有的反应。加上后来我们一起出游，你身上的种种习惯。而今天，是给我过往所有怀疑的肯定。因为，一个去世了的人，是不可能有机会讲这些告诉另一个陌生人的。所以……”
林瑜下了决断：“牧铎，你就是沐清歌，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