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怎么可能，当时宣布计划的时候，只有专案组内部成员在场。你的意思是，我们当中有人有问题？”
即便刚和老孔发生了争执，但路远依旧相信老孔的为人。
至于其他人，作为朝夕相处的同事，路远也不愿意怀疑他们。
面对路远的询问，电话另一头的叶凡思索片刻，开口回复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就我这边的状况来看，只有这个解释。否则，也不会有三个黑衣人提前一步到达我们将要落脚的村子，然后全程监视我们。
我，慕容雪，还有图秀全。从头到尾，我们就像是三个傻子似的，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乱蹦跶。”
路远听罢，也陷入沉思：“我全程回忆过了，我这里发生的情况，倒不像是情报提前泄露的样子。只是，我不明白老孔究竟想做什么。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处在他的掌控之中。”
路远迅速吃完一袋面包，又灌了一大口矿泉水，这才和叶凡大概说了一遍在封门村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徐茂才惨死的经过。
童年时悲惨遭遇，是造成徐茂才反社会人格的重要因素。
除此之外，那段在恨山精神康复中心待过的经历，对于徐茂才扭曲性格的形成，也有着重要的推动。
叶凡尝试着将两个地方发生的事情联结在一起考虑，但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找出严梦和光明之路教会之间的共通点。
但没用共通点，并不能表示完全没有关系。随着徐茂才的毙命，唯一的线索再次中断了。也许只有到了恨山精神康复中心，专案组才有机会弄清楚真相。
又聊了几句，叶凡便准备挂断电话。
连日来，为了从严梦嘴里问出有用的消息，叶凡几乎是完全没有休息，现在他和路远一样，急需睡眠缓解紧张的神经。
“最后说一句，路远，我和孔方平也算认识很多年了....嗯....怎么说呢，老头有时候比较固执，也比较爱钻牛角尖。有很多事情，孔方平会坚持自己的做法，但又不愿意告诉别人个中原因...总得来说，老头不是个坏人......”
“行啦，我知道的。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墨迹了？”
“滚蛋！”
和叶凡聊了一会儿，路远心情倒也缓解了不少。
当时被高个“黑袍”绑在十字架上，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当初选择做这行的时候，对死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路远也觉得，自己不能将气全都发在孔方平身上。
挂了电话之后，路远便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期间，路远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支离破碎的片段。
发了狂的村民，面容扭曲的“黑袍”，在大火中燃烧的徐茂才，还有...自己母亲惨白的面容。
“小远，给我报仇，你是不是忘记了？”
“来吧，路远，我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谁都逃不了。”
“异教徒，大火将彻底净化你邪恶的灵魂。”
......
所有死人扑面而来，将路远团团围住。当梦境与现实逐渐混乱，路远在一阵心悸中，猛的惊醒。
黑暗，混沌，头疼欲裂，喉咙像是着了火般干渴难受。路远挣扎的从床上坐起身子，正想下床。
这时，一瓶矿泉水正好被递到路远面前，瓶盖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路远接过矿泉水，不客气的大口喝着。待到一次性喝完大半瓶水，他干渴的喉咙才终于有所缓解。
狭小的帐篷里烟雾缭绕，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路远边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老孔？”
孔方平点了点头，算是作为回应，他面前垒砌成的烟头，足有一个小山包那么高。
由此可见，孔方平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
孔方平将烟头拧灭，淡淡开口道：“醒了？”
路远连忙起身，将剩下半瓶水一股脑浇在脑袋上，顺势抹了一把脸：“我睡了多久？”
“一天半，你累坏了。”
“确实，累坏了。”
孔方平也不多说什么，顺势将一份文件，推到路远面前，示意后者仔细看看。
“这是？”
“档案室里那家伙的尸检报告，嘉璐和H市法医同志连夜弄出来的。”
虽然和徐茂才一样，高个“黑袍”也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但二人的尸检报告，却有着很大的区别。
二人身体都有着严重的灼烧伤，鼻腔内黏膜被严重破坏，鼻腔里充斥着烟灰。但和徐茂才所不同的是，安嘉璐在高个“黑袍”的衣服表面，提取出了白磷的化学成分。
“白磷？”
“对。”孔方平点点头，继续说下去：“白磷是一种易自燃的物质，其着火点为40℃，因摩擦或缓慢氧化而产生的热量，都有可能使局部温度达到40℃，从而燃烧。你还记的“黑袍”死前的情况吗？”
路远回忆了一下，当时在孔方平的劝说下，黑袍已经同意和警方合作。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了一系列异常表现，继而痛苦躺倒在地上。安嘉璐刚想去检查情况，高个“黑袍”的身上便无缘无故燃起火苗。
尸检结果已经证实，高个“黑袍”身上起火的原因，来自于白磷。
当时档案室内已经充斥着汽油，白磷自燃起火后，酿成了惨剧。
但令路远赶到奇怪的是，为什么早不自燃，晚不自燃，偏偏在高个“黑袍”答应合作的当口，白磷自燃了。
如果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了......
路远径直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孔方平听罢，默默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还记得那些村民发狂的原因么？”
路远点点头，回答道：“记得，封门村的村民受到了长期的催眠，一旦听见那种铃声，或是其他的暗示，就会瞬间失去理智，像是动物那样随意进行攻击。”
“是的，我推测，那些“黑袍”也同样受到了某种催眠。”说罢，孔方平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径直放轻音量：“光明之路教会对于旗下每个成员，都进行了催眠。一旦他们做出任何可能出卖，或是违背教会的事情，都会导致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