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其他小说 > 青山多妩媚应青山何有 > 第十八章 封官
危机过后的皇帝寝宫里一阵喧哗声,两具尸体与昏迷过去的刺客被叫来的厂卫悉数拖了出去,数名宫女太监们就着手清理起屋中打斗造成的损坏东西,而受惊不小的皇帝与何有则是呆在了偏殿里一边喝茶压惊,一边聊起了这次事件的原因。

听何有大致解释了一番应青山的来历后,皇帝安稳的端了杯子往口里送了一口茶,然后转头看向了正前方婷婷盈立的应青山,微笑道;“原来你是何有府里的小妾?小小女子,竟就敢直面闯宫救驾,当真是好胆识啊!”

此话一出,何有压着杯沿的手就是一住,拿了余光瞥了身边端坐的皇帝一眼,瞧他说完话后面色不变,眼神颇有赞叹的望着应青山,他心下这才放了下来,低眉浅浅的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

应青山即便是救驾有功,但她就是个平凡的凡间女子,却是尾随跟入了宫里潜藏起来,还身手不低,这一旦要是有人的心偏了方向,那就是功不抵过,罪该处死!

重新换回了女子装扮的应青山素手而立,她身着一袭水青色纱裙,头戴玉钗银器,身姿高挑,端庄有礼,越发的显得她容貌清理无双,柔美居家,偏她天性随意,如画的眉目又似是白玉雕琢而成,融合在了一起竟是就去了几分柔气,多了些洒脱俊气来,看着着实心里舒坦!

“陛下谬赞,民女只是忧心陛下龙体安全,且民女也知道千岁一旦知道了陛下受难,定会来不顾一切的护住陛下,要是那贼人太过凶狠,又万一伤着了千岁怎好?”应青山温婉的笑道,“民女思前想后下无法,只得剑走偏锋来这一遭!其实说到底就是民女私心而已,陛下不怪罪民女,就已是民女万幸了,哪里还能得陛下夸赞?!”

一通话下来尽把她闯宫的原因说的条条大理,堪若赤子之心,全是因为她太过担忧何有与皇帝的安全,显足了为君之心与妻妾关心夫君的小女儿家的心思,顺带还把何有的忠君之心夸了一遍,叫人横竖找不到其中半点的纰漏,哪里还能怪她一条罪名呢!

果然,皇帝闻言即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多么好笑的场景似得,笑的肩膀都剧烈抖动,幅度不小下手中的茶水就跑了出来,染湿了身上的龙袍,旁边的何有看的极为无奈,便抽了自己的帕子顺其自然的给他擦了擦袍子,同时低声劝道;“皇上,注意君主礼仪,别叫小的们看了笑话!”

虽然这话听来他也左右不习惯,却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吧!

半点不在意的把手中撒了大半茶水的玛瑙玉杯往桌上一放,齐木生笑眯眯的接过了何有手中的帕子自己随意擦了两下便丢在了一边,然后拽了何有的袖子指了应青山给他看,痛快笑道;“何有,你听听,你听听,你这个府中的这个小妾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要不已是你府中的人了,朕就要把她收入了宫里,看看她一天到底能说多少好听话来糊弄朕呢!”

“皇上!”何有的脑仁有点疼了。

虽然知道皇帝说的是玩笑话,但何有依然是心下一紧,正要打两句官话扯了这事过去,却又听到应青山不满的宣誓道;“陛下,民女的心早就给了千岁了,民女对千岁生死不移了,陛下要是强求,民女不会依得!”

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偏偏翻水弄云的人还不肯休停,何有恼的不行,侧头就对着她沉声斥道;“给我闭嘴!”

看何有又发火了,应青山不敢再说话,便拿了脚尖磨蹭地面乖乖的不再闹事,而齐木生看着这两人的反应互动极为有趣,于是主动的当了和事佬拍了拍何有的手,宽慰道;“好了,何有,朕只是说笑而已,你的人,朕怎么会横刀夺爱?况且她那个样子是非认定你了不可,朕就是抢过来也毫无兴致啊!你就莫要生她的气了!”

“皇上,她…她只是惯于油嘴滑舌罢了,你莫要太信。”何有更无奈了,他从不认为应青山是认定了他,她会跟进这皇宫,要么是别有所图,要么就是故意想要给他闹事,总之不会让他安心就是了!

不过是应青山演的太好,说的又天真,皇帝就被她欺骗住了而已。

听他当着自己的面就直言说她假做心意,应青山也不气恼,只轻笑了一声,反正后面时间还长,她迟早会让他清楚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闻言,齐木生看了一眼面前低眉顺眼的何有,何有跟在他身边多年,他自是清楚极了何有的性子是认定什么就死不更改,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曾经为此说过他多次了,却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他便是大叹了一口气;“何有,你什么都好,就是这颗心啊太坚硬如铁了,水火不侵,平白的拒了旁人的心意,又苦了自己,这是何必呢?”说完他也不等何有再开口反驳,安抚似得拍了拍他肩膀,便转了话头道,“说回正事,你是如何得知朕遇难了?”

他当时已是被刺客困住了行动自由,便是连外面的士兵都被刺客要求赶走,他身边没人能助他一把,他只得是把注意打到了身边侍奉的太监何青的身上,因为何青是何有与他的暗中联系者,找了他去向何有报信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可那三个刺客看他看的太严,他不能明目张胆的示意何青,只得是靠着每日必须的三餐进食时间,状似无意的把那副画卷让何青拿去给何有看看,又拿了一堆奏折来混合视线。

为了不让刺客看出不对,那副画卷他便画的随意又自然,连诗句都不敢提一字半句,因此能透露出的消息不多,他一度很是担心何有看不出其中的意思!

不想才过了一日何有就找上了门,让他甚是惊喜!

收到皇帝目光炯炯的视线,何有羞愧的笑了笑;“臣也是忏愧,皇上素来爱作画,臣见了不少了,所以那画本来臣是怎么都看不出有个什么意思,甚至还以为是皇上故意来刁难臣呢。直到今日臣来上朝,见皇上突然取消了早朝,臣来见皇上又被拦在门外,臣不放心,于是叫了一名属下来看,不想他也看不出个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他话头一住,丧气的拧了眉头又道,“直到他偶然说了男人二字,臣才发觉到臣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画中的女子本身身上,于是臣才注意到了皇上给臣留的暗语,那画上满布就画了一个女子,一花,仔细看去就没有看见皇上的盖章,这时臣才知道皇上被困住了手脚,便带了十一十二来闯门了!”

齐木生的盖章极小,只有小指盖大,一旦画中的景物过多,盖章就会埋没在其中,而且他特意画的夸张,用色鲜艳才能遮住几名刺客的观察,这是当时情况紧急下他想出来的唯一办法,尽管知道这方法很有危险性,也不得不一试!

“恩,你能这么快领悟到朕的意思已是了不得了,朕如何还会怪你?”齐木生笑眯眯的夸道,“况且你素来对这些琴棋书画的不感兴趣,难为你还能注意到其中细节了!”说着他望向了应青山,含笑问道,“那你呢,你又是如何得知朕危险了?”

听到皇帝问她,本来正拿了脚尖无聊的划地玩耍的应青山忙抬起头,微笑解释道;“民女与千岁所想差不多,小青奉命来送画时民女正好也在,便随意看了两眼,当时虽觉得怪异,却没有多想。直到后面小青回宫,民女无事便又想起了那副美人图,想着想着便明白了!”

应青山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民女不才,小时候就有了师傅来教民女耍两手打打坏人的功夫,学的还不错,后来家父觉得民女太过粗鲁,于是又叫了先生来教导诗画。虽然学的是小丑见大家,但书画的基本理论还是知晓,画身极人身,因此每副画作上都会有画家的名字盖章,民女当时没有看见皇上的贵名,又见皇上是画了个女子叫千岁来看,皇上向来恩宠千岁,哪里又会故意拿了千岁的痛处来说事?因此民女便得出皇上是另有含义要告知千岁,于是民女便去了千岁那里,想要同千岁说说。”

话说到了这里,她顿了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而旁听的何有自然也是想起了什么,他便垂了头不愿去看向应青山,一是因为那事的尴尬,二是因为他那时误会了应青山,以至后面还大发脾气。

瞄到了何有愧疚躲闪的动作,应青山暗中恨恨的哼了一声,心道现在知道你那时候错了?要是后面你来哄一哄我,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或者信她几分都行啊!

不过这话显然这时候不适合当着皇帝的面说,她便收回了思绪,继续说道;“可那时千岁的心情不太好,民女想了想又怕是多思忧虑,徒惹了千岁担心便没有开口,于是第二日躲在了千岁的马车仆从里面混了进来,之后就守在了千岁附近,一看千岁的行动,二看皇宫里的情况是否有变,果然后面不幸言中,千岁得知了真相便奔向了皇上这里,民女也悄悄的跟了过来,藏在了门口的树丛里伺机观候!”

其实这话半真半假,她当时固然是觉得怪异皇帝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送了一副美人图给何有,但也没有细想太多,说不定是人家君臣之间感情好,偶尔互相开个玩笑罢了呢。

等到何青一走,她左思右想下发觉当时何有的神色不对,才又回想了一遍,那时她才记起上一世时有次皇宫里出了事情,何有为了护驾被刺得重伤,幸亏靠了太医院的全部御医日夜救治和金贵药材吊着命才救了回来,可那之后何有就落下了病根,不能时常久站劳作,不然就会脑子疼痛不已。

因为这常头痛的遗病,何有的性子越发的暴戾蛮横,稍不如意就会大发雷霆,乃至朝廷之中多人因此无意惹到他后,皆被他罢官革职,招致了更多人对他的不满怨恨!

这也算是何有被抓入了牢狱的其中一个导火线。

别说是皇帝的身家性命严重关系了国家安泰,就是为了何有,她也得闯一遭皇宫!

后面的事情人人皆知,听完后的齐木生与何有皆是面色大动,心思却是各异,齐木生是觉着这女子聪慧异常,且勇猛难当,功夫头脑皆是一等一的好,非是普通男儿能以比拟,若是身为男儿身,不知该是何等的骁勇善战,降世之才!

而何有想的是,这人三番两次的违抗他再三下述不能无故出府的命令,甚至还藏着躲着跟入了皇宫里做这等危险事情,真是胆子大的足以包天!以为仗着他的宠爱,就能无法无天的到处惹事了吗?!

回去了之后看他怎么对付她!何有私下默默的咬紧了牙关,狠狠暗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府门一步!实在不行他就打断她的一双腿,看她还怎么兴风作浪,大不了后面他一直把她当祖宗似得供着就是了!

浑然不知自己后半生很可能就要瘫痪在床上一辈子的某人,正悠闲的抓了袖子拿捏在手中把玩,一边歪了头四处好奇的注视着周围,她还是头次进宫呢,这机会可不多,抓紧看看皇宫才是正事。

把她一副外乡人头次进城的好奇动作尽收在了眼里,齐木生忽然就冒出了一个胆大闹事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却很振奋人心,甚至是明晃晃的挑战了朝中纶纲,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挑战那些老家伙们的底线,想要看他们得知这事后气的半死的反应,于是他激动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勉力的忍住了心中的躁动后,他状似随口的询问道;“青山啊,你觉得这皇宫里面好不好看?”

即便齐木生的表情与态度看起来十分的随意自然,就像是一个宽厚待人的主人询问起参观的客人对自家明亮华丽的屋子隐隐得意的心态,何有却分明觉得这话里有深藏的不对劲,他目光沉沉的望向了齐木生。

正好齐木生看完了一圈,顺口答了一句好看。

“既然青山觉得好看,想不想多来看看,或者偶尔来住住?”齐木生笑的越发和蔼仁慈了,明晃晃的一口白牙在阳亮下隐隐的刺眼。

应青山浑然没觉得已经在下套的钩子,反而还对齐木生发起了牢骚;“那当然好啊,千岁总是不准民女出府呢,前次民女就偷偷出了趟门玩,被千岁抓了回去关了好几日呢!”

明明不是因为这事关的你!何有恨得咬牙,可当着皇帝的面他不好直说,尤其是现在他根本不在意这点小事,他已经从皇帝嘴中听出了他的意思,连忙扯了皇帝的袖子,脸上扯出抹讨笑,想要制止皇帝后面的话;“皇上,等等……”

显然皇帝不想任他阻扰自己,看都不看他一眼,转手就甩开了何有扯住了自己袖子的手,然后直接从椅上起身,挺直了身子,对着前方的应青山字字铿锵宣告道;“即日起,封应青山为朝廷从三品外官中郞将,归兵部侍郎展临水门下,同管外郊三千骑兵,为国操练,不得有误!”

皇帝下令一出,就是金口玉言,一朝出门再难更改!

满殿的宫奴仆从纷纷跪下,只剩了他们两人还立身站着,在听到皇帝下旨的一瞬间,应青山就愣住了,之后便是大喜过望。

她虽是女子之身,却一直不服女儿道德管教,从小更是被父亲骄纵养大,教导她各种用兵国事,要她明晓军人为国为民的忠义使命,可习得一身好武艺后又苦于无用武之地!

之后应家上下投放入狱,她身为罪臣之女,更是终日躲躲藏藏的过日子,如今能官拜朝廷兵部下,不仅能借此为她应家洗刷叛反冤屈,更能一逞她当初想要驰骋国土,报效国家的宏伟心愿!

“民女谢皇上皇恩,定不辱使命!”应青山欢欣鼓舞的朝皇帝跪拜谢恩。

从齐木生下旨的那一刻起,他身后坐在了凳上的何有瞬间神态剧变,脸上血色尽褪,一双深色的眼眸中满目干涩昏暗,以及深埋于底的绝望悲忸。

他的应青山,终是挣脱了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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