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汇文学 > 其他小说 > 青山多妩媚应青山何有 > 第十九章 祸因
再踏出宫门时,头顶烈阳朝朝,刺眼明亮的日头烈烈悬在上方,直把人晃的头昏眼花,颇是晕乎脑胀。

身旁的小太监高举一把大伞斜打在了何有头顶,给他避凉,而随着何有一道走出了一段路程的十一十二则谨小慎微的跟在了身后,他们后面还跟了一群的内侍奴婢,唯独没有应该一起走的应青山。

新封下来的中郞将很合皇帝的胃口,而应青山也觉得这皇帝很会赏识英才,因此君臣二人意气相投,相谈甚欢,这谈来谈去就从治国练兵一路玩七八扭的谈到了该怎么整治民间的那些日益发展嚣张的青楼妓馆。

既与兵事一窍不通,又与青柳淫词断绝往来的何有,却肩负皇帝屋里为什么会出现乱臣贼子的原因,于是便被皇帝赶了出来,要他把里里外外都给查的清清楚楚,不然不用来见他。

观察着前方的人许久,垂手跟后的十一十二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两人来来去去的瞪了好一会儿后,十二紧了头皮走快一步靠近了前面步伐缓慢的何有,小声问道;“主子,厂里来说,那刺客醒过来就绑好了捆在了桩上,问你怎么办?”

问话短暂过后,传来了何有简单的回了一字;“查。”说完顿了一顿,十一听到他低压了的嗓音,阴阴柔柔,沉闷深重,一字一字的像是从牙缝里逼了出来,“仔细的查,把那贱个骨头的前后来历,牵涉何人何事,与谁有过交往接触,全部,通通的给我查出来!他幕后的人一个都别放过,就算是死了也要给我扒开嘴看看那里面还剩了几瓣犬齿!”

这是要连根拔起啊,十一十二连连惶恐的应了是。

何有的汹汹怒火因某个人而起,而要来平息他怒火的是这次祸事的倒霉主谋。

与皇帝聊得热火朝天,心满意足的应青山被皇宫的马车送回何府时,天色早已大黑,颗颗璀璨星辰点缀空中,夜幕深黑,宛如是画家一挥毛笔,泼墨而成的暗色星夜。

一进了何府,应青山立马察觉到何府里的不对劲,府中明明有上百的婢女仆从,数名妾侍美人,往来往走间皆是人头浮动,而这般人多众大的何府里,此时却是安谧的听不见一丝声响,人们来往间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出一点声响,似是唯恐出一点声气就会被黑暗中出没的野兽生吃入腹!

站了半刻后,应青山忍下了心中的不安,随意拉了个婢女询问何有此时在哪里,得知了何有是在卧房,她又问何有今日回来是怎样的态度,那婢女却是瞬间噤若寒蝉。

即便早已知道这次自己犯下的事情会惹得何有怒火三丈,也做好了面对何有的准备,可瞧着这幅架势她不免还是有些心下惶然。再三迟疑后,应青山狠狠一剁了脚奔去了她近日频繁去过的方向。

远远便见到何有卧房里一烛灯火莹莹,表示屋里有人,应青山看着那一点火光不知怎的心中一暖,时隔多年初次有了她归属地的感觉。

快步一到了何有门前,应青山只见到何有身边的心腹十一守在了门口,神态诡异。一看到她来了,十一就拧紧了眉头,面露紧张的望着她。

甚少见到十一的这个样子,应青山只觉心都抖了抖,她也没张口说话,就提了手指了指两人面前关闭的房门,然后十一点了点。

她正推门进去时,十一的神色似乎有些犹豫,他想开口跟她说这会儿最好别进去,但联想到今日下午间只是一个侍从在主子身边低咳了一声就被抓了下去打的半死,以及之前屋子里的响动后,他紧紧的闭住了嘴。

要死就死你一个人吧,反正这事也是你惹出来的,该是你来受这苦种,十一默默的心想。

双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随着吱呀一声应青山抬脚进了门内,一脚踩入,眼光刚往房里一扫便僵住了身子。

屋里一片狼藉混乱,红木的桌椅翻倒在地,窑池白玉制成的瓷杯碎裂了一地,书柜上的珍贵书籍册录通通摔在了地上任人践踏,就连了那床上的珠帘纱帐都被人硬生生的扯了下来散在窗边,一眼看去,无一处好物,却足以看出这屋子的主人心情恶劣到了那种地步。

见状,半扇门后的应青山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此刻她半脚入了棺材,就算要死也得死的个明明白白!这么想着,她一狠心的猛地推开了房门,另一脚踩入了房内后,顺手就把房门一关,余光却是一下瞥见了她右手边正对的塌上人立即吓得一跳脚!

“千,千岁!”

唯一完好的塌上半手撑着额头的华衣男子正眼神幽深的望着她,看她像个炸毛的猫吓得往旁边一跳,似被逗得勾唇一笑。

没想到他还能对着自己笑的应青山看的一呆,随即一喜,忙小步跑到了何有面前,俯下腰身刚要说些什么时,何有却是迅猛的提手一抓住了应青山纤细的喉咙后,拿着她的脖子带到了自己面前,声声讥笑道;“怎么,应中郎应大人,难为你还能记得我何有这个人,还会回这个何府,我是不是该感到无上荣幸?恩?”

谁都没想到何有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前一刻还朝着她笑,下一刻就提了她脖子恨不得掐死她,应青山手忙脚乱的按住了脖间的手,憋红的脸蛋盯着何有,一副努力想说什么说不出的样子,抓紧了的喉咙管里泄出几声嘶哑的嚯嚯声。

其实不懂武功的何有哪里是应青山这个从小学武的对手,早前她能凭了一人之力打退了三名刺客就足以说明她的功夫高低,而何有则是单凭了男子的手力扼住了她,想要挣脱开轻而易举!

只是她现在理屈词穷,不敢和何有动手以免惹来他更大的恼怒,只得是虚按住何有的手,奋力的想要说些话让何有冷静一些。

不过显然这次何有是真气的极了,他半分没松手上的力道,看了应青山竭力想说话的样子也只是冷笑两声,反问道;“你想说话?”说完不等应青山回应,他又加重了两分手上的力道,冷声快道,“可我不想听,应青山,你的鬼话我再没有兴趣听下去了,若是你想说,去了黄泉路上你慢慢的说,那时候我或许会耐心听几句!”

他是真的下了杀意。

最后两字落下,何有持续加重了手中的劲道,而应青山看他眼中腾腾火烧过后,眼底深处却是藏着深深的绝望,心中一时极为复杂,竟是不知再说什么,只看着这人的难过目光她就不忍的想要紧紧抱住他,告诉他身边始终会有自己,她会永远的陪着他,不离不弃。

但那眼里的难过却皆是因为她,那么她还有什么抱着他的必要呢?若是她死了,这人不会这么的难为疼痛,那最好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你,咳,要我死,你说一声……我死,死了,你高兴,些,我愿,愿意的……咳咳….”掐紧了的喉咙管里断断续续的跑出字眼,低哑沙沙的像是垂垂老矣的妇人费力说话,听在耳里着实难听,却又叫人无法忽视那话里的真诚与坚定,她是心甘情愿的死在了何有的手上。

眼见着应青山奋力说出这段话后脸颊更加酡红,白洁的额头上汗珠遍布,是空气稀缺所造成的窒息,又看她一脸视死如归的目光望着自己时,何有就愣住了,在他手上逐渐加重力道后,应青山的脸面转红为青,然后眼珠向上翻起,慢慢呈现出了快死之人的状态来,似乎再过片刻后就会被何有硬生生的掐死在了这里!

正在紧要关头时,何有却是别过脸一甩开了手,应青山随即倒地,身子卷缩的不住咳嗽,咳了好一会儿后空气重新冲回了身体里渐渐的充盈了她的身体,铁青的脸色也缓慢的恢复了正常,只仍是红彤彤一片。

许久后,晃了晃昏沉难受的头正从地上坐了起来,她就听到上方传来一声轻缓低沉的嗓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就这么不喜欢这何府,非要闹着出去走一遭吗?”

闻言,她捂了五指鲜明,疼痛不已的脖子仰起头,一双明亮眼眸直直对上何有看着她的眼睛,还未说话又听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嫌这府中憋闷,你同我说,我哪怕再是不满意,也会让你出去玩耍,又或者你厌恶着何府,想离开我,我……也可以给你置办田产房屋,让你安生度过下半生,总归不会委屈了你。我几次三番的都同你说过我会尽量答应你的要求,你为何总是不信?总是想凭着你那小手段挣脱开我眼皮子底下?”

“我,我不是……”

“皇家祸乱平地起,百事空白尽猜疑,你真的以为那皇家便如此的干净有趣?任你个小女子随意去参观游玩?”

“我没,没这么……”

“是,你被送进了主管战事的兵部,那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蠢货,不识算计,但个个蠢得没有底子,就是被人算计了也没半点知觉,反而还喜不自胜的替别人欢喜,你待在了那里是想早死早托生吗?”

听见何有的话语越来越偏,语气越来越讥讽冷漠,完全不给她一字半句的解释机会,应青山头次心下怒火平起,率先打断了何有的话,大声喊道;“我不是去那里找死,我也不是时时刻刻想要离开你,我只是想护着你些,但如果我只待在了这何府里面,我拿什么护你?!”

何有的脸色顿时扭曲了,停了好半响才声色诡异的反问道;“你护我?”话语一落他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阴切尖细的笑声响彻了整间的屋子,里里外外的充斥了他歇斯底里的尖锐刺耳的狂笑,直教人心底深寒,头疼不已!

离得何有最近的应青山自然更是受不了这种严重刺痛耳膜的笑声,不由双手捂住了耳朵,一脸惊惧的望着面前笑的张狂无比的人,犹豫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的的的确确是实话,可为什么何有竟然笑成了这样?这到底是取笑她异想天开,还是取笑她不自量力呢?

“我当然是笑你不自量力!”耳边乍然响起了一声讥讽,她愣了片刻后惊诧的望向了面前忽然停住了狂笑的何有,正在疑惑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想的什么,就被他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直对住他的眼睛,神态满满的嘲讽道,“应青山,你说护我?可你凭什么护我,就凭了个中郞将么?”

见她不愉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不赞同他的说法,何有又笑了,神情更为讽刺道,“那我告诉你,别说是个中郞将了,就算是整个兵部,乃至朝廷六部,一旦我真是出了事情,谁都护不住我!朝廷六部护不住,皇宫贵族也护不住我,而你,你应青山,你更不可能护住我!相反,若是你之后一旦出了问题,百官找到了由头,你才是我真正的祸事!”说完他一把丢开了应青山的下巴,而被他摔回了地上的应青山因为最后一段话怔了一怔,刚想问他这话的意思,只见他从塌上掀衣起身,径直越过她走向了门口,毫不停留的出了屋子。

少间后,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人呆滞的靠坐在了地上,久久回不过神。

这次,换她被扔在了屋子里独坐,守着一屋子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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