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汪大娘,你干着急也没用,不如让崔大夫好好开方子。”门外的小乔也看不下去了。

“行行行,崔大夫你认真写,好好写!”

汪媳妇气馁地坐在一旁偷偷抹泪。

再次看着那张游方郎中的单子,崔梦溪心里无端端生出一股气,这些庸医,净会行骗而已!一怒之下,崔梦溪把方子烧了。

“你干嘛啊!”

汪媳妇急的踩灭地上的火团,呼啦一烧,只剩半张纸了,指责崔梦溪为什么要烧坏自己的方子。

“那是骗你的,天底下哪有包治百病的药方?汪大娘,不要再被骗了。”

汪媳妇就是不信,硬生生被这张方子蛊惑,好像身家性命都压在这张纸上一样。

“你如果觉得是我在骗你,那我现在就可以走。”

崔梦溪面无表情,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做不到。

“等等!”汪媳妇对这些新来的人半信半疑,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抱住了崔梦溪的腿。

小乔熬了好药端进来,连忙扶起了汪媳妇,小声斥道:“汪大娘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崔姐姐在威胁你呢!我们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倒好,哼!听信谗言也不信我们。”

汪媳妇自觉羞愧,看着漠然的崔梦溪也知道自己错了,刚才只是救儿心切而已,一下子失了理智。

“这些被褥拿出去晒太阳吧,暴晒两天再用。”

崔梦溪拿过了小碗,这药汁太苦,小孩不肯喝。

有些无奈地看着小乔。

“要不顺着嘴让小孩喝进去吧?”

崔梦溪放下了勺子,“你那是硬生生灌进去,不行,孩子还小,不能这么做。”

药汁还烫着呢,现在喝药效最好。

汪媳妇也着急问道:“是不是喝了这药,我儿子就能好?”

在一切都没有定论之前,崔梦溪不敢轻易允诺。

“好不好不知道,但应该能退烧,病有潜伏期,等烧退了再看看吧。”

虽然对这个不肯定的回答不满,但汪媳妇也没有办法,只能照着崔梦溪的话做。

“小乔,你有带糖吗?”崔梦溪忽然问。

小乔欣喜地摸着腰间,一颗指头大小的糖。

剥开糖衣,崔梦溪把小孩抱在怀中,白藕般的手臂扒着半空中的糖。

小乔被逗笑,捏了捏婴儿脸:“好可爱呀!”

须臾,两人配合得很默契。小乔把汤勺抵到婴孩唇下,细嫩的舌头浅尝着苦涩的药,一张小脸皱得要哭起来,而下一秒立刻换成甜如蜜的糖果。

这样反复几次,碗里的药已经见底了。

小乔喂完了药,整个人都出了一身汗,崔梦溪抖着腿哄小孩,白白嫩嫩的,奶声奶气嘬着糖。

哄了好一会,崔梦溪把小孩哄睡着了,轻轻放回了床上,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汪媳妇正在门口抹泪,眼神往里探了探,揪着崔梦溪的衣袖问:“我儿子怎样了?”

“吃过药,应该会好很多的,你先放心吧,这几天你都照着我的方子来用。”

傍晚时候,小乔给汪媳妇送来几天的药量,吩咐完后就回去了。

忙活了一天,崔梦溪连口热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崔梦雨冷声冷气打断了。

“救这里的人干什么?一个个不懂知恩图报,救了也是白救!”

“难不成看着他们等死吗。”崔梦溪在水盆里浸了浸手,青葱般的指尖挂着水珠,然后在手帕上擦了擦。

“你替我分好药包吧,就照着江大夫的方子先用。”

崔梦雨没好气的将方子拿了过来,极不情愿又得照做,“你还真把每个人当成你的奴隶么?”

崔梦溪横了她一眼,严厉道:“我是少将,你就应该听我的。”

“切!什么嘴脸。”

晚饭后,没有染病的村民们在村口集结,因为行云村村长昨天身亡,众人的领头羊一下子不见,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出个人来镇住场面。

自然而然的,这种位置当然是德高望重的人来坐,所以众人商讨出让江泊亮来领导行云村,没有人有异议。

毕竟江泊亮在行云村的口碑很好,人尽皆知。

崔梦溪正在帐篷内研究药方,抿了抿唇低头神思,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吵闹声,走出去一看,是一个男子在和许鸢争执。

军队驻扎的地方不远,但村民们都是各自待在安全的领域,染病的村民就更不可能放出来了。

崔梦溪隐约从两人的争吵声中听出了什么。

“我娘都死了!你们这些做大夫的有什么用!整整十四天,没有一个有用的方子,你们这群废物!”

那名村民哭得破口大骂。

许鸢捡起地上的碗一直道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侮辱。

捡起了地上一颗石子,崔梦溪轻轻一弹,打在那个暴乱村民的膝盖上。

“谁!”村民回头一看,宛若天仙般的女子朝自己走来,即便这样,也没能熄灭心中的怒火。

“这里是军队驻扎处,你要闹也不能在这闹,否则一律按扰乱罪处理。”

看着对方来头不小,村民抱着必死的决心似的,“所以呢?我娘都死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你也杀了我吧!杀了我!”

崔梦溪后退了两步,生怕被男子这些唾沫溅到。平静开口道:“大家都在努力寻找突破口,你呢?除了发疯还会干什么?”

低头一看,原本摆得整整齐齐的木箱被村民踢乱,现场一片混乱不堪。

心里生气,崔梦溪勾着冷笑:“你亲人去世了,心情我们能理解,但也不是你使用暴力打砸的理由。这场瘟疫几乎屠村,难不成就你一个人受到伤害吗?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死气沉沉的行云村到了晚上全成了行尸走肉一样,躺的躺哀叫的哀叫。所有人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娘啊!”那个村民忽然抱头痛哭起来,一个八尺大汉哭得惊天动地。

许鸢面红耳赤的,默默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默了默,崔梦溪不想说话。

上辈子杀人,这辈子救人,她是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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