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H市曾降下过数次暴雨，猛烈程度相比起今天这场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清风观崩落的山洪偏偏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前。
山洪勉强能够用巧合来解释，但跟随在奥迪身后的两辆黑色大众，就绝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路远回忆起自己赶来北部产业园区时，也有一辆黑色大众始终如影随形。
“这起连环凶案真是疑云重重。”叶凡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车上的零食胡乱塞进嘴里。
随着雨势减小，叶凡又重新恢复了活力，思绪也跟着活跃起来。
“除了警方，还有其他人也对这起案子感兴趣。”
“又是这些人！”路远沉下脸，嘴角浮现出冷硬的纹路。
他的手始终搭在枪托上，可食指并不扣着扳机，放松却又不失警惕。
两辆黑色现代逐渐逼近，正冲着路远所驾驶的奥迪车而来。
路远停车的同时，将车载音响开到最大，嘈杂的重金属音乐声瞬间充斥了逼仄的车厢。
叶凡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结合上一次在第三胡同的遭遇，他已经觉察出路远的不简单。
这家伙曾长时间从事过高危工作，至少需要随时掏枪以及处理突发紧急状况。难以置信，像他这样的人，居然只作为慕容雪的副手留在市局。
很快，黑色现代车稳稳停靠在奥迪车旁。两个庞大的金属怪物，此刻正散发着某种不安的气息。
雨势减小后，山里升起一层薄雾。清晨时分，所有一切都给人以朦胧的错觉。宁静之下，一场危机正在逐步逼近。
十秒……
二十秒……
每一秒都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周围空气近乎凝滞，连呼吸声都异常明显。
可下一秒，原本停滞的黑色现代车却又突然发动，沿着公路继续前行。
路远没有放松警惕，等对方彻底远离之后，这才逐渐放下持枪的右手。
这绝不是巧合或是误会，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叶凡切实感受到现代车里散发出的敌意。只是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你看见了么？”
叶凡盯着黑色现代车驶离的方向，惺忪的睡眼罕见睁大了些许。
“当然，我早就说过了，还是那些人。”
“黑衣，寸头，穿着打扮像是从同一个模里刻出来的，简直无趣。”
从市局门口，到酒店大厅，接着又是在这里，这些黑衣人简直无处不在。
“他们在阻止警方破案，关于这些人，你知道多少？”
路远耸耸肩，再次发动汽车：“不清楚，也许是某个无聊的家伙组织的。你知道，有些人就是不希望世界太平。”
“是吗？”
叶凡略带玩味的笑了笑，看来，隐藏内心想法不再是自己的专项，那伙黑衣人的背景绝不简单。
就在这时，路远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手机，聊了两句，路远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孔叔让我们赶紧回市局一趟。”说完的当口，路远顺势猛轰一脚油门。
“现在，什么事？”
“孔叔说了当面谈，但听他的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
一个小时后，一行二人共同回到市局。
肆虐的暴雨终于停下，阴霾的天空罕见有放晴的趋势。
偌大的市局空空如也，孔方平一个人端坐在会议室内，神情凝重。他的左手半握着手机，右手则是不停搓打着膝盖。
只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孔方平才会卸下伪装，将疲态暴露在外。干了二十多年警察，受了无数伤，身上的零部件早就已不堪重负。
孔方平原本打算借着这起雨夜连环凶杀案将慕容雪培养起来，自己再干个两年就从位置上退下。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完全行不通。
慕容雪远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而这起连环杀杀案的棘手程度，更是远超预期。
更糟糕的是，叶凡似乎铁了心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这才是孔方平最不愿意看见的情况。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过，路远和叶凡一同走进会议室里。孔方平看着面前疲惫不堪的二人，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看见孔方平后，叶凡也不客气，找了个位置直接坐下。
他已经猜到到孔方平想说的坏消息是什么，他也猜到为什么只找了他和路远，却不见专案组负责人慕容雪。既然如此，还不如先听听好消息，至少能让心情好受些。
孔方平低垂下眼皮，低声道：“郭小慧的身份确认了，她确实是华源印刷厂的员工。因为没有签劳动合同，工厂方面这才一直抵赖。不过在遇害当天，郭小慧并没有呆在华源印刷厂里，没人知道那天她去了什么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叶凡笑了笑，从衣袋里掏出根香烟咬在嘴里，缓缓点上。在孔方平面前，他不需要介意什么。
“至少是条线索，北部产业园区那个地方值得我们下一番功夫。”孔方平揉了揉酸痛的鼻梁，面色突然变得十分沉重。
“接下来是坏消息。”
“又出现了吧。”叶凡猛吸一口香烟，随着吞吐出的云雾，视线竟变得模糊起来。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你们俩在说什么？能不能不打哑谜！”路远被叶凡和孔方平弄得有些迷糊了，从进屋开始，这两家伙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能被称作是坏消息？”
“你的意思是？”
“第五个死者，出现了吧！”
叶凡话音刚落，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尽管不愿意相信，可孔方平脸上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个小时前，又一具尸体被发现了，第二中学隔壁的巷子里。”孔方平抬起头，不自觉长出一口气：“市局里留存的所有警力都扩了出去，可……咱们最终还是迟了一步。”
“一模一样的死法？”
“对！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次的死者，是个男人。”